暗黑3玩家作品:暗黑破坏不了我的神
新闻导语
在这片大陆,大多是金发碧眼人,他们自诩是天使与恶魔的结晶。但他们却愚蠢地将我跳跃的动作称作“健步如飞”,真是垃圾透顶的名字。说实在的,他们根本不懂他们所谓“健步如飞”的真意,虽然我也未必领悟,但确比他们有趣味得多:当你回头看着一群白痴怪物击杀你1秒前的身影,那种莫名的快感只可意会。
我是一名武僧。
平时,我喜欢极速跃动,脸颊两侧倏尔吹过的风——似乎能将我的脸庞削得嶙峋,不得不说,这风越是凛冽,便越是像我最初修行之地的寒风。
在这片大陆,大多是金发碧眼人,他们自诩是天使与恶魔的结晶。但他们却愚蠢地将我跳跃的动作称作“健步如飞”,真是垃圾透顶的名字。说实在的,他们根本不懂他们所谓“健步如飞”的真意,虽然我也未必领悟,但确比他们有趣味得多:当你回头看着一群白痴怪物击杀你1秒前的身影,那种莫名的快感只可意会。
现在,我又在击杀数十只白痴怪物。
狂战士用长锤击打地面怒吼着,展现他那点可怜的力量。而信徒隐约手中的匕首,则在炫耀他自以为很快的速度和愚蠢智商。后面竟然还有女僵尸和爬行尸和他们为伍,甚至和他们完全不同语言的哥布林也冲向了前面。我忽然感觉眼前的景象有点怪异,这些怪物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地方。但不管了,怪物毕竟是怪物,除了长相可怜,行为也必定怪异、乖戾。
前面就是悬崖。后面的哥布林已经追得气急败坏,但还骂骂咧咧对我穷追不舍。我不禁哀叹,这又是一个陷入了深深“我执”的家伙。对他的执着,我应该奖赏他点什么。对一切迷途的生物,我都有拯救的义务。
第一话 虽不承天父之旨,武意之杖也是你救赎的主
“虽不承天父之旨,武意之杖也是你救赎的主。”
我是一名武僧。
平时,我喜欢极速跃动,脸颊两侧倏尔吹过的风——似乎能将我的脸庞削得嶙峋,不得不说,这风越是凛冽,便越是像我最初修行之地的寒风。
在这片大陆,大多是金发碧眼人,他们自诩是天使与恶魔的结晶。但他们却愚蠢地将我跳跃的动作称作“健步如飞”,真是垃圾透顶的名字。
说实在的,他们根本不懂他们所谓“健步如飞”的真意,虽然我也未必领悟,但确比他们有趣味得多:当你回头看着一群白痴怪物击杀你1秒前的身影,那种莫名的快感只可意会。
现在,我又在击杀数十只白痴怪物。
狂战士用长锤击打地面怒吼着,展现他那点可怜的力量。而信徒隐约手中的匕首,则在炫耀他自以为很快的速度和愚蠢智商。
后面竟然还有女僵尸和爬行尸和他们为伍,甚至和他们完全不同语言的哥布林也冲向了前面。我忽然感觉眼前的景象有点怪异,这些怪物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地方。但不管了,怪物毕竟是怪物,除了长相可怜,行为也必定怪异、乖戾。
前面就是悬崖。
后面的哥布林已经追得气急败坏,但还骂骂咧咧对我穷追不舍。我不禁哀叹,这又是一个陷入了深深“我执”的家伙。对他的执着,我应该奖赏他点什么。
对一切迷途的生物,我都有拯救的义务。
我决定救赎这个白痴,且送他一场粉身碎骨。
我坚若枯石的躯干和有力的双腿总能搭配得那么巧妙,我几乎都不用大脑计算,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处汗毛孔都已算定,当我的鞋尖恰好站在悬崖前沿时,只需稍一收力,身子侧开大约半尺二分的距离,便如渊渟岳峙停在那里,并且“执着”的哥布林就会获得一场美妙的洗礼。
这种精绝的武艺,让我常常成为一个预言家,不靠星云变幻的占卜,不靠古老的语言,仅凭我的身躯便能做到一切。
其他数十只怪物也朝我追了过来,挥舞着他们血肉模糊的断臂和武器,口中嘶哑且叫喊着,每一声在人类听来都绝望到撕心裂肺——而这却是他们战斗的豪言壮语,在我眼里一文不名。
一切都如我所料——不可能不如我所料——我稳稳地停在崖边,衣襟都不曾因风吹而抖动,因为这种小技比走路还要平常。
那幸运的哥布林,如“愿”得到了救赎——救赎如深渊般彻底。我微笑地看着他落下时,那张仍然狰狞且愤怒,丝毫没有一点对死亡恐惧的脸。看着那张脸消失在沉落的黑暗中,竟忽然想到,这张脸一定有某种怨念或者信仰,才会在死亡时仍然保持那种态度:毫不畏惧,纵然身死,信念依然勇往直前。
这,似乎有点像刚来到庇护所这片大陆的我。
我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这么多,跌下去的不过是一头哥布林,是我手刃的千万个怪物之中的一头而已。他说不上恐怖,甚至在众多怪物中,算是可爱而且平庸的。比起那群狂战士吼叫中即将裂开的嘴,黑暗魔挂在身上的**,和信徒即要掉出的眼珠子,还有僵尸身上的腐肉,一般都会让初到“宝地”的人三个月睡不着觉。
回过神来,本来还玩兴颇浓,却因见到那张脸而心灰意懒,准备以一招“七星闪”来结束这场无聊的战斗。
我眼**光,愤怒的战意从身体里旋升,内力充沛在我周遭每一寸土壤,全身的筋骨也隐成了内敛的锋刃。
身在意前,意凝于念。不动如山,动如震雷。
这“七星闪”,好吧,我暂且这么叫它(这名称也是庇护所这片大陆约定成俗的称谓)。这“瞬影打”是我烂熟于胸的一招。少年时的我,第一次看师父用这招轻易且潇洒地击退了几个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时,当场我就被这招的炫目和无人能及的速度所折服,忘记了“胜而不骄”的江湖规矩,竟鼓起掌来叫好。所以我学这一招时,下了十成十的功夫,就连师父所教的“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口诀,都成了我幼时玩耍时唱的儿歌。
也就是说,只要我使用这一招,绝不可能出现丝毫差错。
可这次我错了。
当我计算到我用巽位跨步到第十七个怪物身前,即被我用武杖从天灵盖下去的死法时,身子就准备向东南方位冲去开杀第一个怪物。
但是,我脚下像踩到了一块软泥,要发动的力量被完全吸了下去。锋棱瘦骨的悬崖,一下子变成了一块棉花。
按理来说,这也不算惊天的变故。比这凶险的阵仗,我历涉无数。
但我仰面朝天跌下的时候,却不曾想任何对策,身体自救的条件反射也被我抑制住了,脑中竟然总想着刚才哥布林的那张脸,那张执着、愤怒的脸……
信徒和黑暗魔站在悬崖边,看着下坠的我嘶吼着,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愤怒。
两耳听见风声,那越来越的风那么亲切,而这个世界却越来越陷入黑暗和失重。
我安详地闭上眼。
第二话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两条腿不禁往前狠狠抖了一下。
我醒了。原来是一场梦。
我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吧唧了几下嘴,正了正脖子上的念珠,摸到了怀抱着,让我感到踏实的武杖,我就是抱着它睡的。这武杖已被我摸得有点旧,在一些星星点点抚痕手握的中央,刻着的“inna's justice”依然显赫——“茵娜的裁决”。
抬头望了望夕阳拥抱的桅杆和被风鼓起的风帆,虽然满是温暖和自信的模样,其实它和我一样,对这世界早已充满倦意。这船比起我来时的船小很多,简直就是麻雀和雄鹰的比例。但在甲板上眺望的海平线,却是一个模样,就像天使的巨剑劈开了天与海,而留下给了人间辉煌。咸腥的气息让风也变得同样有滋味,似乎船上简陋的芝士牛排都不用配以其他佐料了。——这所有相似的景象慢慢让我有回忆曾经的冲动,特别是来庇护所时,在船上漂泊了近一年的时光,呵,是那样有闯劲的日子。
我倚靠船舷,在梦中似乎已有万年,回到世间才发现,原来一个下午都没曾渡过去。身边的普瑟泽一直就没有睡,他仍在抚摸他披风下的宠物:小康瑟——一只蝙蝠。我不明白普瑟泽这家伙为什么从来都不知疲倦,也许他们巫医吃了一种特制的秘药?认识她之前我就注意到她了,作为女性,她并不美,却也不很丑。她全身晒得乌黑,而且几乎不说话,但是我感觉出这人身上活跃的光芒,她隐藏的很深沉,或许不是隐藏吧,人的性格本身就如此。她的蝙蝠不能见光,她俩就时常在披风里说话,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普瑟泽从上船就坐在她现在坐的位置,我以为此处藏了什么宝,或者夜晚能有独特风景,结果发现,我错了,但我却也习惯坐在现在这个位置。船舱早就为我准备了最舒适的房间和床,庇护所最漂亮的女人都睡在隔壁,只要我拉一下铃铛,不论她在做什么,都会给我最舒适的服务,答应我一切合理和不合理的要求。
但我却喜欢和普瑟泽坐在这里过夜,我们通常不说一句话,只是听她吹小角笛,那角笛很小,大约也就是有我的手掌那么大,但声音却能飘到海面很远的地方,又被海浪打回来。我喜欢她的这种普通和温婉。没有这片大地上的喧嚣和浮躁,没有这片大地上的人的不安。作为一个巫医,她甚至拒绝把作为巫医标志的骷髅面具的挂在脸上,她认为自己不需要这样去恐吓人,这是对自己力量的绝对自信。这种沉稳的性格,让我欢喜。
我觉得她有和我一样的潜质——成为他的领域最优秀的人,庇护所最好的巫医。忘了介绍一下自己,我是这片大陆最好的武僧,一个让所有武僧又怕又嫉恨的武僧。他们之间流传着我的种种传说,私下里觊觎我至高无上的的荣耀,见到我时,嘴上虽然面带崇敬,但也毫不遮掩地对我手中的“茵娜的裁决”露出贪婪的馋涎。
我对那种眼神连嘲笑都不屑。因为就算我把“茵娜的裁决”交到他们手上,他们也参不出其中的精髓。
因为他们不懂真正的武。所以,有些聪明的武僧,并不十分觊觎我的武杖,而是想学我的武功。他们从我这里学了不少招式,而我,只需要他们臣服于我,给我磕个头,便会教他们一招半式,而我要的只是众人的仰望,这也是我来这片大陆的初衷。我来之前的庇护所,武僧的招式丝毫谈不上精妙,只是依靠蛮横的力量,和格斗的大脑,他们认为,拥有这两样便可无敌于天下。
的确也有些厉害的家伙,他们横练一身蛮力,竟然也练出了“气”,只是他们不知道如何运用;也有一些运用“格斗的大脑”,晋升到了较高的阶段,但他们却不懂“算”法。我的到来,无疑带给他们了一种新的境界。打个比方吧“云龙摆尾”这招,原先他们叫“蝎螫腿”,觉得像蝎子的尾巴那样猛,只是利用腰力的一种回旋踢。但是我发现这招太过粗陋,破绽太多,也没有什么后着,便在运用的时候,加了些必要情况下的虚招诱敌,和应对敌方攻击时的繁复变化,以及踢中与踢不中两种情况的后着。当然这还不够,这只是一些武学中基础的“算”法,还需要“气”的搭配。
相同的“云龙摆尾”,我能将一头一丈高的怪物震飞,而不仅仅是踢中,这就是武学中最基础的“气”运于力。这帮金发碧眼的人看了我改良后的“蝎螫腿”,大呼惊奇,也瞧得云山雾绕,因为这对他们来说,真是神鬼莫测了,犹如龙出密云,不见全貌,以为我和其他秘术师一样,有“magic”。后来我就把这招重新冠名叫做“云龙摆尾”。
很快,我没费太大力,就从当时最强的武僧手中夺下了“茵娜的裁决”。它代表着武僧至高的力量。
从那时起,我就没停下战斗和杀戮。我是从维兹郡的港口登上庇护所这片土地。我只在这个小郡呆了一小阵,我是个随性的人,虽然对荣耀要求极高,但对生活的追求却是随遇而安的心态。所以本来也准备将维兹郡作为我在庇护所的据点,但后来发现这个小郡根本毫无风情可言,也无人情可诉。郡里的建筑都是为防护怪物入侵而建,几乎都破败不堪,断壁残垣和被僵尸啃食过的花园是最常见的风景。
居民只关心你是不是够不够强——能否保护他们;是不是足够有钱——能否给他们带来某些方面的经济利益;毫无人情味可言。听说就在我来到庇护所之前,有个野蛮人救出了他们郡的一个青年,那个青年竟然看中了野蛮人手中的斧头,在野蛮人睡觉的时候,杀了野蛮人,将尸体倒挂在了树上——因为这样便于发现藏在身上的金币,最后也扒光了野蛮人身上的衣服。所以这个小郡不值得我逗留。
后来我才发现,走到庇护所哪一处土地都一样,这个小镇是庇护所这片大陆的一个缩影罢了。从潮湿大地的托拉杰丛林起,横越了凯基斯坦、沼泽大地、干燥草原,杀光了这里的魔王,后又航渡了双子之海,掀起了阿拉诺克的修道院,和坎都拉斯的腥风血雨。我在庇护所已经所向披靡,剩下的那些恶魔,从我这里学走皮毛的人,也能将他们杀死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现在,我要直接去找迪亚波罗了。
其实,我并没有急事在身,早一刻杀死迪亚波罗,和晚一刻杀死迪亚波罗,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是天堂的众神要多遭些折磨,而我早就明白,这些众神也非善类,吃些苦头也是好的。
但当年和开船将我送来的船夫和我的约定,成了我心中的疙瘩:他们看这里环境恶劣,执意要陪我留下,我苦苦劝他们走,最后不得不以“再从江湖中约些好手过来”为条件,将他们劝了回去。在我离开的地方,就算仅仅是个船夫,也极重信义,所以,我要在他们再扬帆之前,杀了迪亚波罗。而这次去击杀迪亚波罗,几乎成了庇护所的盛会。他们知道,只要我去,那便是无往不利,马到成功。所以众人大张旗鼓,搬出了整个庇护所三分之一酿的各种果酒,还带了厨师和赌具,要在船上狂欢,他们多是去看热闹的。
前去的队伍分成了两组,一组从恐惧之地西部山脉南端的山脚平地出发,向西航渡至亚特瑞环行山,距离极短。而
我拒绝从那边走。首先,地理位置不妥,山脚下的那块平地狭小,没有港口码头,众人登船麻烦,不少物资难以搬运,而且山风属“阴”,吹荡起的帆于风水上不利;第二,恐惧之地的怪物极多,很容易和怪物发生不必要的战斗,不利于养精蓄锐;第三,众人去时锐气极盛,而两岸距离又短,这么早就到达目亚特瑞环行山的壁垒要塞,容易遭到迪亚波罗的阻击,就算没有阻击,人心未经磨练,则必然浮躁。
我要求从威斯特玛湾的威斯特玛港口向北进发。距离虽然远了不少,但以上的三种弊端都没有。有些人指责我绕这么远的路,是浪费资源和时间。但我用微笑拒绝了他们愚蠢的抗议,庇护所排名第一的武僧,不会随便改变已经提出的要求,否则迪亚波罗你们自己打。此话一出,只知道大声吆喝四肢发达的无脑野蛮人,还有傲气十足,时不时就会冷嘲热讽的猎魔者都闭上了嘴。
于是,和我一起,要出力的击杀迪亚波罗的勇者便和我同船,去看热闹的便从恐惧平原出发。大部分从恐惧平原无惧地出发了。
和我一起出发的,是每个职业的佼佼者:时常站在船头,吟诵着听不懂的咒语,无聊到将迎面吹来的海风冻成了一团冰块的家伙,就是庇护所最强的秘术师麦吉纳瑞,传说这位年轻的秘术师的冰秘术,能在鲁·高因这种黄沙地灌出一湾活水的湖泊,让鲁·高因方圆五十里都变为绿洲;
在船上最懂得交际,和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友善,箭术最棒的猎魔者里德:我亲眼见过他在遭受数十只怪物的围攻时,他双手持弩,各扣了弩的一下**,就将围攻的怪物全部击倒,只有击中每一只怪物必死的穴位才能做到。我也可以一瞬间击倒他们,但是要做到对每种怪物的死穴记得如此清楚,我却不如,另外,我也做不出如此精巧的弩;
还有最强的野蛮人豪拉斯,他是不是最强我真无从考证,不过他一上船,整条船都因为他的移动而倾斜,他走到哪里,船上的人就要走到另一端。
这几个人算是船上除了船夫以外,有资格和我说话的人。
这么说来,普瑟泽也算“勇者”了。但当时没有人向我介绍她,每种职业都登船了三四个人,似乎唯独巫医没有谁说是庇护所第一。而我几乎不信任避难所的任何人,因为他们在我刚来的时候,就对我这个头上有九点戒疤的武僧投以怀疑的目光。而现在众人对我有了信任,也只是因为我能为他们消灭迪亚波罗。
而且他们聒噪,喜欢大肆炫耀自己仅有的那点能耐。在平日,似乎狠不得和你拜把子交兄弟,但是一旦有困难,他们是喜欢看你出糗的。特别是对不可一世的我。
而我却对普瑟泽有莫名的信任。
原因是我们船第一次遇敌的时候。
从威斯特玛港出发不久,船就遭遇了迪亚波罗派来的喽啰伏击。这也让我对迪亚波罗另眼相看,此怪的确不简单,在天堂闹得天翻地覆,而对庇护所的动态也了解得了如指掌。但这家伙也有点白痴,竟然只派来了数以万计的堕落者便想将这艘船吞噬。
派来的白痴也有白痴的举动,起初他们潜在海面下,然后相对我们先进行伏杀——其实要是数以万计的堕落者直接登船,我着实还有点慌乱,因为这船受不了这么多人——但平时喜欢“乱交”蒙昧的堕落者,这次选择了自以为聪明的伏击。
当时我还没有习惯坐在普瑟泽的身旁,而是坐在她对面的船舷。当堕落者游到近3海里的时候,我就早已察觉了动静,但我还是视而不见,因为这点雕虫小技的喽啰还不值得打断我此时的思路。因为在他们接近我的一刹,我丹田间的内力便能瞬间提起,以“金钟破”震毙他们。我眼神掠过普瑟泽的头顶,依旧呆望着海平线的尽头,思索着我离开的,已不能称为江湖的江湖。
当堕落者白痴地跃起,马上就要给我致命一击之前,猎魔者里德和野蛮人豪拉斯早也已注意到堕落者的行动,而豪拉斯这个傻块头,竟然面带微笑想要看我脑浆迸裂,一动不动,里德完全有机会出手,但他装作很真诚的惊讶,睁大眼睛,估计是想看清楚我出糗的样子,并且伸手偷偷拦住了反应迟钝,准备施法相助的秘术师麦吉纳瑞。
普瑟泽也受到了野蛮人的瞪眼恫吓,被示意不要援手,但是普瑟泽还是瞬间吹出了数百根毒箭,全都射中了刺杀我的十多头堕落者。她打响了我们进军迪亚波罗的第一枪。
本来将要提起的内力,被我悄悄地压了下去。
我起身走向普瑟泽,第一次主动和船上的人说话:“谢谢你。”但随即我就端起孤傲的脸,决断地指挥战局,我连鄙视那三个人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们的愚蠢,已经让我反胃。我当时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种事在我原来的江湖绝不会出现。
堕落者见第一次刺杀失败,所有的堕落萨满、疯恶魔和监督者便从海上尖啸浮出,湛蓝色的海面瞬间涌动成了红色的浪。
“麦吉纳瑞,在海上制造出一块浮冰,你、我还有豪拉斯在那里迎击敌人。普瑟泽和里德,你们在船上,和其他人一起保船!”
我欣赏巫医普瑟泽的召唤能力,但她攻击力不够强,但她的宠物和她的召唤怪是防守的绝佳人选,猎魔者里德则可以配合她远程狙杀堕落者。我和麦吉纳瑞,还有野蛮人豪拉斯,则有足够的攻击力,有能力击杀一切靠近我们的堕落者。
我只是让麦吉纳瑞造出三人可站的浮冰即可,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造出了想一座方圆几十丈的小型冰岛!而且是将盐度不低的海水结冰!而且在结冰的瞬间,就击杀了海面上上百只堕落者。在船上的其他秘术师纷纷鼓掌,这不得不说的确是秘术师的骄傲。
我将武杖背在身后,和那两人跃上冰岛,我又庆幸麦吉纳瑞制造的是一块冰岛!因为豪拉斯的体重太沉了,跳上这块巨大的浮冰,都差点给他踩塌下去。刚上岛,我便暗运内力将他们二人的心脉护住,让他们不至于受到致命的伤害。
很快,堕落者便向蝗虫一般围了过来,每一头都尖声的嘶吼,数以万计的堕落者嘶吼,我已经感到脚下的浮冰要被这叫声撕裂,远远看我们的船也被他们嘶吼振起的波浪所摇动。
豪拉斯这头脑简单的家伙,也的确有两把刷子,一斧头抡下去,至少是五头堕落者毙命,他一手一把斧头,不断地旋转,吼叫,践踏。他周遭飞起的全是残肢断身。不一会儿,全身的盔甲和斧头都染成了血色——猛地看来,还以为是一只大型的堕落者。
麦吉纳瑞上来后也不比刚才造冰的时候逊色,他不动的身躯披着紫色的法袍犹如一朵花的花心,电球、火球、冰球和秘法球竟然能同时施放时犹如花瓣,炫目犹如灿烂的烟火。有些不识相的堕落萨满还想运火球来攻击麦吉瑞纳,离的近的就被麦吉瑞纳逼了回去,堕落萨满顷刻内焚而死;离得远的以为自己安全,谁想却被麦吉瑞纳以更大的火球打了回来,霎时燃成焦炭。
如您所料,我还是杀得最多的。
我并没有使用武杖,仅凭一双肉掌在堕落者群中横来直去,因为我必须要在这帮貌合神离的“帮手”面前树立威信。虽然我一人就足以击杀迪亚波罗,但是荣耀和至高无上的地位才是我此行的目的。
我将各种武技融为一体,将它们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奔雷拳”本是横练的外家子,讲求力与速,长臂伸展,大开大阖,在敌未见其形之前,以拳打死穴致命或者径直攻击面门,每打一拳都夺人性命,再加上雄浑的内力,确有雷霆万钧之势。而“断空波”是一门内家功夫,将丹田之气提于“云门”、“中府”,再强推至“太渊”、然后以拳力击出,其内劲能毙敌于数米之外,内功精纯者,则能毙敌于五丈之外。
在庇护所的武僧,就从没有想过要将他们融为一体,二者虽然都用拳,但是“气”的运用却决然不同,“奔雷拳”力于外,必守住一口气于丹田之内,而“断空波”则发气至外,丹田要空,以运“无之以为用”的功效,来运转生生不息之气。
就算他们有人闪过一个念头,要将二技合一,略一想这其中关节处,也吓得憋了回去。绝不敢如此来做。如果强行运气发拳,轻则导致武功尽废,重则经脉尽断。
但我却将奔雷之速与力,与断空的攻击范围完美地融合。提一口气发之于外的刹那,紧接着便有另一股气生了出来,“气”在丹田之中成循环往复之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圆满而通达。
这只是其中两招,其他招数如“云龙摆尾”和“伏魔破”、“瞬影打”和“爆裂掌”、“八项阵”和“七星闪”等等,两两甚至三三之间都可合二为一。
而庇护所的武僧没参破多招合一即为“无招”的这层道理,便达不到最高武学境界。
很快,野蛮人豪拉斯身旁的堕落者的尸体——如果还能称为完整的尸体的话——堆成了一个方圆三丈左右,半人多高的圈子,而麦吉瑞纳身边倒下的堕落者尸体形成了五六丈的大圈,但是他击杀的速度比豪拉斯慢一些,所以尸体的高度相对于豪拉斯较矮。
我的内劲本就精绝,“断空波”能击到十丈的距离,“奔雷拳”又达到了打出了十几拳好像是只打出了一拳的境界,再加上我其他的招数,并且脚下运功,“健步如飞”,所以我这边倒下的尸体圈子,也有半人多高,圈子却有十几丈大。
我喜欢看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
野蛮人豪拉斯争强好胜,见我一双肉掌上下翻飞便杀得比他还快,他急红了眼,一声怒吼,大力一踏,将麦吉纳瑞造出的小冰岛顿时踏裂,庞大的身躯擎着两把巨斧飞向堕落者的首领,想要夺这首功。
我见到他这愚蠢的动作,大呼一声:“混蛋,豪拉斯,你给我回来!”
那堕落者首领站在一块不很大的礁石上,见豪拉斯飞来,竟然毫不畏惧,头上两只象征着恶魔**的角暴长,身子也变大,怒吼一声挥鞭劈向野蛮人豪拉斯。
那礁石站不下两个身躯庞大的家伙,豪拉斯以为一跃能将它劈成三截,就算劈不中,也会逼得堕落者首领往海里跳,谁知那堕落者首领竟然不闪不避,一鞭攻向在空中的豪拉斯,鞭法也竟不弱。
豪拉斯身子在空中,本就难以扭转,一鞭被堕落者首领打中,硬挨是挨了,但是瞧着这鞭子的力度,自己的斧子也必然失了准头。白挨一下还打不中,这丢脸又不赚便宜的大亏如何讨的?
只逼的自己身形在空中缩成一团,避开了那一鞭,但这样狼狈的姿势落下来,只得踩在堕落者首领脚下的那块礁石的水下部分,顿时比堕落者首领矮了一大截,一斧子也嵌进了礁石里。豪拉斯正要运力拔斧头,那首领的鞭子又带着强劲的风声抽了过来,野蛮人这下可不愿吃这个亏,想伸出左手抓住鞭子一头,将那首领提起,硬摔死在礁石上。
这是豪拉斯愚蠢的想法。豪拉斯将会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
那首领本来实力比豪拉斯弱了一大截,但豪拉斯心气太盛,又如此狼狈,想法早就被看透。在豪拉斯抓住鞭子的一刹那,鞭子上顿时传来一阵火焰,顿时将豪拉斯的左手连同左臂包围,豪拉斯痛到骨子里,又犯了条件反射式的愚蠢:将手臂埋入海水。
这是恶魔之火,是寻常海水奈何的了?在水中,反而使火焰更盛,不一会豪拉斯就成了一个火人。豪拉斯便一边被首领和喽啰疯狂砍杀,一边被恶魔之火烧得惨叫。
这也是豪拉斯该有的这一劫,这并不是之前他不救我的气话。
他身子飞起时用力一跺,借力飞了出去,以我的轻身功夫,本来晚他一步跃起,也能追在他前面救他一命。但是他跺的一脚,却将小冰岛跺裂,冰立刻就有一个下沉之势,这就让我只能借上很小的力,眼见追不上,身子又趔趄一下,为补救而打出一段“断空波”,也失了准头。秘术师麦吉瑞纳的各种元素的秘术球的射程又不及,种种因缘,致此果报。
当我一招毙了堕落者首领后,见这帮懦弱的堕落者便开始畏畏缩缩要退却了。
我本想就此罢手,节约大家的体力。等我和麦吉纳瑞扛着豪拉斯的尸体回到船上,谁想普瑟泽却不容置喙地说:“用敌人之血为同伴报仇。”猎魔手里德虚伪地拍手叫“好”,而麦吉瑞纳则不发一言——显然也是不满的。但普瑟泽的这句话也是让我正式打心底里看得起她的开始。
起初他救我,可以仅看作一种鲁莽行为,但这次,却是久违了的“恩义”二字。
我没有犹豫,更没有拒绝,将豪拉斯的尸体安置好,又和他们一路追杀回去,四散奔逃的堕落者竟无一漏网。
后来普瑟泽又以苦艾酒祭奠,并不知疲倦地用小的角笛为豪拉斯吹了一夜挽歌。我也坐下来,捻按念珠,为豪拉斯诵经超度。
那一场血战,不知是夕阳染红了血海,还是血海染红了夕阳。
而当我从开头的梦中醒来,几个顶尖的高手消失殆尽,只剩巫医普瑟泽坐在我身旁。
这,仅仅是巧合?
第三话 征尘暗,霜风劲,悄边生,黯销凝
“征尘暗,霜风劲,悄边生,黯销凝。”
天气很好。
我站起身来,走到船头,用手抚摸了一下船沿被暴雨和狂风侵蚀过得痕迹,还有一些不知道是礁石碰触,还是那天激战后的刀疤。环望大海。发现除了天与海,云与浪,就什么事物都没有,真真正正的是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这种瞧不见任何事物的情景,起初让我胸中的情怀为之一荡,但随后就隐隐让我感到一丝恐惧。这是我来到庇护所以后从没有过的情绪。
普瑟泽和她披风里的小康瑟说完话,才发现我醒了,朝我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朝我笑,我在努力回忆,是不是庇护所第一个朝我真诚微笑的人。
在这片大地上,我几乎忘了微笑的模样,也忘了对微笑应该作出的回应。我只是呆看了两秒,并没有回之以微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张冷冰冰的脸。我对自己的这种反应感到厌恶。
现在船上除了船夫,勇者中我只能和普瑟泽说话了。
因为猎魔人里德和秘术师麦瑞纳吉都被我杀了。
这我记得很清楚。
那是野蛮人豪拉斯死后的第六天,天气并不很好,阴云像一股浓烟,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似乎要遇上暴风雨了。我们的船只快要进入恩斯汀格海峡了,恩斯汀格是萨沃尔荒原的一座城镇,过了恩斯汀格海峡,亚瑞特环形山就不远了。
人都汇集在船舱,船舱的客厅很热闹,表演的人在吹拉弹唱着庇护所仅有的风情,有些弹奏师还有用魔法来为自己的弹奏助兴。而驯服为虏的怪物——像哥布林,则扮演小丑的角色,在音乐声中蹦来蹦去。勇者则分布在船厅的角落里,三三两两炫耀、兜售自己在仙塞小岛的怪物身上扒下的装备,有些人不懂货却装懂,喊出了令人发笑的高价,旁人也不揭穿,看他出丑,有些人在贼眉鼠眼,企图底价淘得一件廉价的神装。
我虽然不喜欢喧闹,但不反对这种气氛,当时在船舱的客厅,我的专职出师斯莱彻刚刚非常恭敬地询问过我的饮食,我喜欢他们的恭敬,并且喜欢船夫和厨师等人,他们比这些所谓的勇者要真诚得多。看着这些,让我心情还不错。于是我很有滋味地品尝着船上猎魔人和巫医用“战宠”和宠物飞行补给来的新鲜水果,摇晃着绿幽幽的苦艾酒,很随意地回答两个武僧关于武功招式的一些问题。
另一个桌上,猎魔手里德带着有些木讷的秘术师麦吉瑞纳,在跟一帮勇者聊天,大声说着自己当年在失落遗迹猎杀古墓蝰蛇的神勇,当然麦吉瑞纳也和古墓蝰蛇交过手,当麦吉瑞纳发出疑问时,里德总是作出“就应该这样”的表情来显示他对任何怪物的熟悉,甚至还要指导一下麦吉瑞纳,秘术师“正确”的出招顺序,麦吉瑞纳和旁边的勇者频频点头,对里德的意见也总是极为信服——可以看出,麦吉瑞纳和里德很聊得来了。
我这边的一名武僧,显然很不喜欢里德吹嘘的表情,说里德的话言过其实。里德并不很搭理这名武僧,偶尔搭理这名武僧的时候,也是望望我,然后再答话,表明他是碍于我在场,不好太冷落武僧一脉。
这么三两次之后,这名武僧被里德的态度激怒了。
那些表演的人,很自觉的停下了音乐,来观看这边的热闹,在海上,勇者之间的战斗不常看见。而胆小怕事的人也有跑到船屋和甲板去了。
这名有三十年以上功力造诣的武僧,从怀中拿出了拳剑,敞开胸膛,眼睛瞪得滚圆,两块血红的戒疤忽明忽暗。这个船厅的众人起哄叫好,和里德一桌的勇士的起身让开,麦吉瑞纳本想劝一句,却让里德推开了,示意他要教训武僧。在海上是需要一些男人的争斗。一群大多是男人的船上,精力难免过盛,在这片近乎蒙昧的土地上,唯有靠这种时不时的打斗来耗散精力和时光。
我并不很关心,因为绝不会出人命:里德不会蠢到下杀手,毕竟武僧在某种程度上是跟我混的。这武僧算是一名好手,但要和里德交手还是差了一截,所以他不会对里德构成威胁。
我自信自己的眼力中,暗藏侥幸的成份却不自知。而侥幸往往是祸端。
武僧先发制人,挥出拳剑向里德奔去。我见他右脚暗藏劲力,知道他是想用一招“暴风奔袭”,企图击中里德后,并绊倒他,而且左臂微微向上弯曲,并未戴拳剑,这是聪明的作法,因为这样很方便他接连使出“百烈拳”。这名武僧明显对我刚才的话有了一番领悟,不止是个莽夫。
船厅虽然不算小,但终究不是远程武器的擅场,我想里德要拿下他,一招估计够呛。而且武僧奔袭过去的速度不算慢,我心中想他应该会使用出“回避射击”这一招。
里德毕竟是一流的猎魔者,面前的桌子已经被拳剑的剑风砍成两段,但里德还是岿然不动。
拳剑已在里德眼前,间不容发!
里德身子未动,坐的椅子忽然向右移动了一尺!右手手中一翻,忽然两指间多了一枝箭——他都不需要拿出匕首——架住了拳剑的侧刃,但是没有减缓武僧的拳剑向前的惯性,箭刃把武僧的右手的拳头至小臂划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武僧拥有强壮的肌肉,这条血痕虽然很深,但丝毫没把它当作一种疼痛。
但他这招输得已经太彻底了,高下立见。
足以见得两人实力的差距着实太大,识趣的人应该扔下句狠话,扭头就走。
而这个武僧竟然怒吼一声,地面闪起了光芒,竟然开了“八相阵”!在此阵法里的所有人都出不去,就算内力高出数倍的人,想要出这个阵,也非一时半刻所能出去。
“八相阵”对猎魔者来说是致命的,这就意味着善于远程和灵活攻击的里德要和武僧贴身缠斗,而贴身缠斗能斗过武僧的人不多。
武僧毫不客气,两把拳剑抄起,舞了两下剑花,准备发动“瞬影打”杀向里德。
里德显然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较真,武器还没抽出来,就在八相阵里被武僧追打得狼狈不堪,几次都是险象环生。他使出看家本领“腾跃”,一阵翻滚,躲过了武僧的连续追击。神色间完全不是刚才的故作闲散之态了,帅气的长发飘动起来,忽然十指之间夹了许多箭。
武僧还想继续攻势,但房间内弥漫起了紫色的烟幕,里德也随着烟幕的升腾消失不见了,接着就看见武僧被箭钉在了墙上。
我看得很清楚,里德扣箭的时候,手掌中还暗握了两个烟幕弹,并且运起了暗影力量,让自己的身体和这种烟幕很完美地融为一体。“烟幕”一技本是让敌人寻不着的退身秘法,但是却让里德用来进攻。他手中的箭,不是用弩,也不是甩出去的,而是全都用手按刺进武僧的身体里——里德的确是高手,全都扎的武僧皮肉,连筋骨都没伤他。武僧身子外围被钉了一圈钉子,只是身子也被固定在了墙上,生命并无大碍,“哦哦”乱叫很是狼狈——而里德仍然没能突出“八相阵”,只是八相阵有一边的边界正好是靠着墙。
虽然胜了,也只是站在“八相阵”里微笑。
他应该向我求助,因为只有我的功力能一下子解开这名武僧的“八相阵”。我也在笑,笑他胜的并不彻底,也想惩罚一下里德的那副虚伪的嘴脸,甚至颇为不满他这么羞辱武僧,于是我用内劲把武僧身上的箭全隔空逼了出来,然后示意让那名武僧滚蛋。武僧捡起拳剑,踉跄着从我背后跑了。
我也准备回船舱了,不在此纠缠这场无聊的闹剧,让里德好好在八相阵里玩会吧。
但普瑟泽这会却从甲板上走了进来。
她颦婷地走到我身边,缓缓说道:“大家毕竟都是朋友,以后是要合心合力的对敌,别让朋友那么难堪。”用求情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她是为大局着想,也确实感念她的善良。在她的请求下,我竟然能放下这种孤傲。
我点了点头,走向那八相阵旁边。
这时里德又展开了那张虚伪的脸,仿佛很惊讶似的说道:“哎呀呀,还劳烦第一武僧动手,真是……哎呀,可真是……”他似乎无意将“武僧”两字着重了一下,似乎在炫耀他刚才的胜利。
我懒得计较他的骄傲。潜运内力于足底,踏向艮位三寸,和坤位半尺的地方。我已用气感觉出,八相阵运行到这一刻,这两点是破解八相阵的关键处。
八相阵的光辉一瞬就灭了下去,在光辉灭下的同时,我用了最弱一层功力的“金钟破”,一鼓劲,将里德震到了墙上,就是刚刚那武僧贴上的位置,众人还以为是八相阵的余力将里德击了出去。只有里德知道自己是吃了我的苦头,却还得给我赔笑。
我转身要走了。
可就在这时,发生了剧变,
阴云隐退了日光,笼罩在海上,呼唤怒涛,用闪电嘶吼着众生的愚昧。
刚刚和里德比武的武僧应声惨嚎一声,倒在了船厅门口。
我知道这是死亡时绝望的惨叫。我迅速跑过去查看死因:只见这武僧全身发绿,除了刚才打斗留下的伤痕外,并无新伤,右手手臂的那条血痕绿得很深,很明显,毒是从这里渗进去的。
众人围过来见武僧死了,都回头以鄙夷的目光瞪向里德。
有人开始站他很远的地方责难他:
“这武僧和你有什么仇,竟然如此阴毒!”
“里德肯定是不服气武僧这个职业占据天下第一的位置!”
“他是要给‘天下第一’一个下马威吧……”
里德很不解,也慢慢走过来看,看到这武僧的惨状后,马上变得极为惊恐,而且忽然想到了什么,摇头辩解道:“不!我没有下毒!”
普瑟泽从他身上靠右手处暗藏的箭袋中掏出了一根箭,问道:“猎魔者认穴奇准,百米之外也不会认错蚂蚁的一根神经,我想,更不会拿错自己身上的箭吧。”说着就要来验这根箭的毒性。
这一句话就逼得里德丝毫无法辩解,惊恐地摇着手往后退,嘴里喃喃着:“不,不……”
普瑟泽往箭头抹一层巫医独有的药粉,那双大眼睛就瞪着箭尖。过一会口中又开始念咒语,果然箭头显出绿色。
普瑟泽道:“我的药粉能认出庇护所任何一种毒,我的咒语能逼迫出任何一种魔毒。双管齐下,可有人怀疑这功效么?”的确无人敢怀疑巫医对毒的辨认,更何况是这么优秀的巫医普瑟泽。
其实几天之后的今天,我回想起来,里德的反应着实让人感到奇怪,他的口才绝不可能只会说“不”。
哦,对了,在我出手前,他还惊恐地摇手说:“我知道是谁下的毒手……是迪亚波罗……哦,不,我不能说,说了我就死定了。”
当时我盛怒已极:他下杀手杀死同行的同伴,这就不可恕。更何况是在我面前,杀死与我职业相同的人,无疑是对我莫大的侮辱。这武僧在一刻钟前,还再向我讨教过问题,也算是我的半个学徒,而里德却敢把他杀了。所以我不愿听他任何辩解,更何况说是“迪亚波罗”在船上,这的确太荒诞了。
而荒诞的言语往往存在真相。当时被愤怒包围的我,完全没注意这些细节。
我怒道:“你不管说什么,都死定了。”
普瑟泽要喊“不”阻止我,但我已提起纯阳之内力,发动“炫目神光”,逼向里德,里德“啊!”的一声,眼睛已被我这一招照得瞬间失明。这一招利于先发制敌。而船厅里其他人也难免遭到伤害:反应快的能迅速闭眼,眼睛只是一阵刺痛;反应慢的却瞬间失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但我敢保证里德一天之内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我的双掌也燃了起来,舞动一双“爆裂掌”就要拍过去,周围的人眼虽不见,但被这纯阳的雄浑内力所逼,都闭眼后退贴到了墙壁,眼见里德就要变成一块焦炭。
冲到半路,我双掌的火焰忽然熄灭,变得冰凉,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我马上反应过来,是麦吉纳瑞插手了。
麦吉纳瑞着实让人惊叹,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就集结了房间里仅有的一些水份,凝成了冰,冻在我的双手之上,并在我面前铸了一道冰墙,双手擎着法杖运起全身的秘术之力点在我的手掌上,以保证我不会一下攻过去,他用尽了全力将我稳住,头上已出了豆大的汗珠。我迅速瞥一了眼桌上的酒杯,全空了。
我哼道:“麦吉纳瑞,你这是要寻死么?”
麦吉纳瑞颤声道:“我的勇者,请……请……息怒,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手……但,但这件事太奇怪了,里德不会无缘无故下杀手。”
我冷笑着把冰化开,并把麦吉纳瑞逼退一步,道:“哈,真是笑话,你认识这厮才几天?你让开!”双掌相错,又拍向了里德。
里德缓得那么一缓,便腾出空来。他双眼虽然刺痛,但仍闭眼向后一跃,在空中掏出了他的弩,本能地用了招“回避射击”。几十枝箭瞬间罩住了我全身致命处!在眼盲的情况下,他还能射得这么精准,真是让我佩服。更可怕的是,每一枝箭又爆裂出三枝银针!
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一招很阴毒,因为机巧簧括也是猎魔者生存的技巧之一,他能将不大的箭做的如此巧妙,着实不易。他这一下本来已经妙到毫巅,几乎可以击倒所有高手,只可惜我是天下第一的武僧。
我不能闪开,也不能用内力震下,因为这都容易伤到旁人,麦吉纳瑞又离我这么近,我还不想伤到这无辜的秘术师。
我不闪不避,运气柔功,长臂伸展,双手直探箭雨的空隙之处,手掌避开箭尖,摸得箭身,向两边一分,一些箭和针就堪堪落在了地上。如此三五下,就将所有针、箭拨到了地上。
这一下,看着轻松,实际已凶险已极点。速度、准度、力度,速度慢了,自己就中箭,准头差了就会有漏网之箭,力度大了,则会拨到旁人身上,力量小了自不必说,总之都不能差了分毫!手掌还要微运一层薄薄的内力,以防箭和针上有毒!
在战斗中,的确不能给猎魔者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们的竞技能力不容小觑。
除了麦吉纳瑞和普瑟泽刚刚避开了我的“炫目神光”,里德和其他人都没看见发生了什么。否则不惊呼才怪呢。
里德马上就感到了危险,因为他两耳辨位,精力集中在身侧和身后,而身侧和身后这么久都没动静,表明危险就更大了。他完全没防着他面前箭雨的方位。我恰恰就从他前面奔过去,施展出了擒拿手,抓向他全身大穴,他“回避射击”还没落地,就被我抓住。
他毕竟不是吃素的料,手中弩还没见他如何收进去,双手马上拿出了匕首,扎向我的太阳穴,我暗想,这也是庇护所的人不懂武意的表现,全身大穴被我抓住,我只需一吐内力,便将他送命。
我也是这么做的。
我手上劲力吐出去,就发觉有问题,里德吐了几口血,他手上的劲力却并没有减,这家伙身上暗暗发出深紫色的光芒,发动了“暗影之力”吸收了大部分的内力伤害!
我小看猎魔者了。
他双手的匕首就要插在我的手臂上,我不得不松开他,我没必要伤了自己,来和他用拼命的打法。而我松开他的一瞬间,立即发动了“八相阵”,让里德尝尝尝到我八相阵的滋味。
他落地以后,就被这八相阵强大的内力逼迫地喘气都变得粗重,仿佛置身在火炉之中。落地时一个踉跄,怀里竟掉出了一件物什。
看样子那东西有些分量,像是符文、之类的东西,“咕噜咕噜”滚出了八相阵外。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不应该出现在猎魔者身上的物品。
众人中有些人眼睛已经好了,看着那滚出的东西正奇怪,普瑟泽就奔跑过去,捡起来,端详了一会,然后第一次用恐惧的口气说道:“这……这是封印迪亚波罗的灵魂石碎片……”此言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迪亚波罗挣脱灵魂石的封印之后,灵魂石碎成了数块。心高气傲的迪亚波罗将碎裂的灵魂石为他所用,用来和下属传递讯息。
谁想到船上竟出了奸细。
我大吼一声:“你还有何好说!”手下更无留情,“说”字一出口,一招“金钟破”就要在八相阵的范围喷射过去。眼见里德那张迷茫、无辜的脸就要被震死。
但里德又没死成。
忽然金光闪烁,一个人影出现在八相阵里。
是麦吉纳瑞。
他竟然胆大到用“传送术”进了“八相阵”,全身紫光闪烁,更凸显了秘术师的高贵——开启了无上秘术的“能量护甲”保护自己。他手执法杖,大喝一声,双掌用全身力气同时使出了“能量震波”,一道蓝色的秘术能量束冲向了“金钟破”的内力墙,企图抵消了我怒吼之下的“金钟破”。但是我的金钟破毕竟不是寻常武僧的“金钟破”,内力之强非常人所及,瞬间便摧毁了“能量震波”的秘术,把麦吉瑞纳的“能力护甲”也卸了下来,而没有“能量护甲”的里德则七窍流血。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一眨眼,也只是在八相阵这个小空间里发生的。如果没有八相阵,估计船厅里的人都要重伤,船厅也要粉碎。
我不禁庆幸。
不得不说,麦吉纳瑞的确是最棒的秘术师,他对秘术的运用把握,以及施法的速度,都达到了极致。要不是他一而再的阻挠我,我真想多和他聊聊。
麦吉纳瑞气喘吁吁先说话了。
“请你再……冷静一下,我……已知道谁是内奸,但因为它太强大,我不能讲。”
我大笑,道:“你们倚仗我单独去杀迪亚波罗,现在我在此,却还惧他一个喽啰?”此时我发现,不少恢复视力的人,都呐呐不言,面面相觑。
我忽然明白,其实所有人并不信任我有实力能杀了迪亚波罗,毕竟迪亚波罗已经今非昔比,已经七魔合一,把天堂的大天使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如果他们认为我没有能力能击杀迪亚波罗,那为何这样拥护我去杀迪亚波罗呢?仅仅是看热闹,还是想拿我做实验?我似乎从奸细这一点明白点儿什么,这群人中的奸细不止一个,挑拨着庇护所的众多勇者去送死?
想到此节,我对庇护所所有人的愚蠢和城府顿生厌恶。
恶向胆边生,我杀意炽盛,吼道:“麦吉瑞纳,你和里德恐怕是同伙吧!”说罢丹田内力急转,一招“伏魔破”的内劲挥向他们二人,二人由于在“八相阵”之内,根本无从闪躲,只有运起秘术和暗影力量硬抗。在他们二人运气抵抗的时候,我已冲向两人中间。猎魔者里德七窍流血,仍然能感觉到我来到了他面前。他暗影之力还没有运得舒畅,就手持利刃动作灵活向我攻来,他不能防守,因为此刻防守就是找死,匕首急攻我胸口,我不退反进,运起“百烈拳”,以其中的“迅雷手法”夹碎了他的肘关节,他的右臂顿时废掉,而且身子已被我所制。他疼痛之余,左手急挥匕首,生生将右臂整条削断往后“腾跃”。
这时麦吉瑞纳的“冰霜射线”冰束朝我射来。我侧身避过,胸口的衣服仍被他的冰霜射线冻上了。
避开“冰霜射线”,我脚下生风,麦吉瑞纳一眨眼,我就已经以“瞬影打”出现在了里德面前,腰身发力,铁拳紧握,“奔雷拳”早已运起,一拳打碎了里德的胸口。由于拳力过大,里德哼都没哼一声,撞在了“八相阵”的阵界上,八相阵被拳劲震动发出“轰”的回响。里德的脖子和脊梁骨全已震得粉碎,软泥一样瘫在地上。
麦吉瑞纳发出了至少三种秘术球朝我攻来。
这些秘术球,如果我用内力抵挡,也能反弹回去。但麦吉瑞纳这种一流的法师不会给我运气的时间。我健步如飞到他身侧,余光看见他已经将所有的防护系的秘术在一瞬间全部打开,“钻石护肤”在他身上闪烁,而且他竟然开了三种护甲!这是庇护所所有的秘术师梦寐以求的秘术境界!不管怎样,我也只能进攻,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我诱敌发招:猛蹲下去,长腿扫他下盘。秘术师不擅长体术,我算准他只能跳起来躲避。而他跳起来时还正念“冰霜新星”的爆发咒语,谁知我已站直,算准了他在空中的高度,将看家本领“云龙摆尾”使将出来,长腿带着强劲的内力和极大的风声踢了过去,正中麦吉纳瑞腰部。
受到这沉重一击,他身上的所有魔法护甲的光芒全部消失,“钻石护肤”也像碎了光尘,在空中飘散,身子也飞了出去。
他受了重伤,不过没有里德那么致命。他的几种秘书护甲和“钻石护肤”显然救了他一命。
可惜遗命不长了。
在他这次落地,“爆裂掌”已经双手拍在他的胸口,全身燃成焦炭之后,尸体也随之爆裂。
里德和麦吉瑞纳死后,船厅再也没有热闹过,所有人都不愿意接近我。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对我击杀了奸细而显得如此恐惧。只是脸上赔笑感谢,绝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在这个地方,你错也好,对也好,总会有人对你猜疑、生忌,而你却不愿意失了份儿来主动跟他们示好。
如此过了两天,就连我在船上的专职厨师斯莱彻也装病不为我做饭了。
回忆也随着“钻石护肤”的粉尘在空中消散,回到现实的刹那间,往往读懂时间。
上帝拉上了斑斓的夜幕,但怎么也遮不住那遥远的曾经,另一个世界的光芒,强烈到穿透了夜幕,变作了星星。
夜幕之下,我已能隐隐看见东北方位的亚瑞特环形山的轮廓,壁垒要塞的影子似乎直达天庭。我知道那里将会有最高的荣誉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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